刺破公司面纱 让股东直面责任
作者 刘宏杰
编辑 吴雨星
2020-12-15 辅德法评
公司人格独立和股东有限责任是《公司法》的基本原则，在商事活动中，公司一般应独立承担民事责任。但是，在具体经济活动中，存在着股东实施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及股东有限责任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债权人利益。此时，债权人该如何救济？甲公司以名下土地F设立抵押，向某市财政局借付农发资金50万元。后无力偿还，2014年，经由甲公司股东同意，法院生效调解书确认，将土地F转让至自然人A名下，A按期分批支付了土地转让款。但由于甲公司一直未向某市财政局偿还借款，导致土地F一直无法办理转让手续，各股东不予配合，法院也无法执行。期间，甲公司和法人股东乙公司先后被吊销营业执照，但一直未清算。在此期间，土地F无法过户，形成僵局。2019年，自然人A委托刘宏杰律师代理本案。上述公司股权结构：甲系有限公司，股东为自然人B、自然人C和法人股东乙公司；乙公司为一人有限公司，股东为自然人D。上述股东均已经全部实缴出资。律师介入案件后，经分析案件事实，并研究实际情况。首先，由自然人A先行向某市财政局代偿还借款本金及利息640480元。其次，由财政局出具借款清结确认单、法院出具协助执行通知书，实现土地F过户。其后，以不当得利为案由，诉至法院，要求甲公司承担返还责任，公司股东B、C、乙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股东D在乙公司承担责任的范围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后经法院开庭审理，支持了原告的全部诉请。进入到执行程序后，因其股东个人尚有履行能力，现正在逐步清偿中。本案争议的焦点为：1、股东B、C、乙公司是否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2、股东D是否应在乙公司承担责任的范围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律师认为：要求甲公司股东承担赔偿责任的依据主要应从两个方面来入手。第一，甲公司人格与股东人格存在混同。自然人A支付的土地转让款，分别转账至股东B及股东D个人名下，由其二人支配使用，且未做财务记载；股东D系乙公司股东和法定代表人，代表乙公司收取了甲公司的财产无偿使用，不做财务记载。应认定，甲公司和乙公司财产混同。而根据公司法63条规定，举证责任倒置，股东D无法举证，从而进一步推定乙公司和股东D财产混同。所以，根据公司法第20条规定，属于股东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和股东有限责任，应当否认甲公司独立人格，由其股东向债权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第二，根据公司法第18条第二款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因怠于履行义务，导致公司主要财产、账册、重要文件等灭失，无法进行清算，债权人主张其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甲公司系所谓家族企业，股东C、D是股东B之子。一直以来，甲公司和乙公司存在会计记账极其不规范的情况，公司实际上缺乏独立的意志，是被股东所任意操控。被吊销营业执照也是因为不符合税务部门对于公司财税的相关管理规定导致。在被吊销营业执照后，各股东更是缺乏对于清算的认识，致使家公司实质上无法清算。综上，不论是适用公司人格否认的制度，还是公司股东清算义务的制度，甲公司所有股东及乙公司股东均应当承担相应责任。律师总结：适用公司法人人格否认案件中，存在三种分类：第一，资本不实恶意负债类。表现为股东实际投入公司经营数额与公司经营所隐含的风险明显不匹配；第二，过度操纵类。公司股东对于公司过度支配与控制，使公司沦为股东的工具或躯壳；第三类是公司人格混同，包含横向混同和纵向混同。以九民会议纪要的观点，主要判断标准是公司有没有独立的意思和独立的财产，而人员、财务、经营范围等方面是否混同应属于是证据的补强因素。不过，此类案件中，一般司法实践还是比较保守，不会轻易否认法人人格。而根据民事诉讼证明责任分配原则，若被告是一般的有限公司，往往是原告负举证责任，对于证据的取得和适用是关键。而该类案件中涉及的事实多为被告公司的内部信息，基于主经营权和商业秘密的因素，公司不会将其经营活动公布于众。所以，这给原告的举证带来相当大的困难。其实，在现有证明责任分配中，现有法律并未对此做出明确规定，而现实中，此类纠纷还是大量存在的。大量债权人因无法取得相关证据，致使其合法权益得不到保护。所以，如果司法实践中能够适当的予以突破，比如，债权人先行提供一些存在滥用股东权利的证据，对于这种滥用权利能否属于否认公司独立人格权利的行为，可以由公司和股东承担证明责任，如果公司和股东举证不能，则推定其属于滥用权利的行为。如果可以如此适用，并未突破相关法律规定，相信可以更好的彰显诚实信用原则和公平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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